“我才没有这种技能！”唐果果又是一个脑瓜子扣下去，“都写你脸上了。”
男孩摸着发疼的脑壳，嘟囔着什么，不敢再起小心思。
唐果果转身看向铁门方向，问道：“刚才是你开门吗？只有你一个人？”
“嗯，只有我上来。”
“咚！”
唐果果已经敲了下去，才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敲他的理由，僵硬地看向男孩，果不其然，对方一脸幽怨的样子。
接连被敲了四下，男孩实在忍不下了，挥舞着手臂抗议道：“为什么又敲我！这次我又惹你什么了！会变不高的好吧！”
额，敲顺手了……唐果果有点心虚地想着，不过她当然不会这么说。
“敲四下寓意‘发’嘛，这是祝你快点发芽快点长高的意思。”唐果果随口胡诌道。
没等男孩反应过来，她立即接着问道：“我叫唐果果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刘福生，你叫我阿福就好。”
小孩的注意力果然转移得很快，特别是像他这种屁股坐不热板凳的多动症型儿童，更是很快就把脑壳的疼痛抛到九霄云外去了。
“唐果果，你为什么在这？你不是这里的人吧？刚才我感觉到这里有人的气息就很奇怪了……”这时，刘福生像是想到什么，惊呼道：“你是小偷吗！”
“不是！”唐果果断然否决道，“你见过只是敲你头的小偷吗！你看，我手上又没偷拿东西。”
男孩大概确实是没见过逃跑动作这么不利索的小偷，勉强认可这个理由，问道：“那你是来干嘛的？”
唐果果眨了眨眼，决定套用今早的措辞：“我是准备搬来这的，所以就来这看看环境。”
为了避免他深入追问，唐果果岔开话题道：“那你是来干嘛的？”
刘福生这时才想起自己的目的，“哦！我还要浇水呢！你等等啊。”
他转过身，走向一颗大白菜前。
脱下裤子。
开始浇水。
“……”
浇完后刘福生抖了几抖，这才提起裤子，转身朝唐果果说道：
“好了。”
“……你是皮皮虾精吗。”
“啥？”
“你这么干，就不怕被你爸妈皮带焖猪肉吗？”
刘福生一开始不太理解，想了想，恍然道：“没事啊，我没爸妈。”
“……”看着男孩毫不在意的表情，唐果果不由哑然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不过刘福生倒是接道：“你也没有的吧？所以才会想搬来这里。”
唐果果一愣，这才想起刘奶奶似乎说过这里的人都失去过亲人。
“啊，嗯……”
唐果果说得含糊不清，毕竟就算对那两人再怎么厌恶，她也不会直接咒他们死。
就算他们认为自己的出生是个错误，但唐果果不能否定自己的存在，也因此自然也无法否认他们身为自己父母的事实。
孩子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，这或许是人生来第一个无奈事。
也因此，唐果果才会在已经基本与那个“家”断开联系的四个月以来，依然会每月按时汇钱过去，直到把他们养育自己这十六年来的费用还清为止。
而在初到萤辉酒店时，因为她一直只会读书，并没有能赚钱的技艺和趣好，就算去打工，也未成年，也就只能从调查任务入手。
虽然她的“拟装”并不仅仅能“借用”契约者的能力，还能“借用”一般人、一般生物的能力。
比如触摸狗的鼻子，她就能获得强大的嗅觉；触摸猫的身体，她或许能获得柔软的身体，也可能获得矫健的身姿；触摸大力士，她则或许能获得其中的力量。
但这些终究只是“一般生物”的能力，对付魔鬼相关的东西仍然显得孱弱——这在她来到酒店两周后进行第一次课题时，当时的险死还生就让她切身体会。
因此只能做一些简单任务。
然而也并不是天天都会有任务，而就算有任务，这种简单调查任务的酬金也并不高，因为大多在最后发现都是与魔鬼无关。
也因此，她在当时就算有一个任务就接一个，也根本赚不到多少钱。
当时她甚至还向陈叔借钱以汇回去——到现在依然欠着一些。
直到她与酒店内的人混熟后，能“借”来楚河滉与杨娪的能力时，她才开始做一些有难度的任务，虽然到目前为止，扣去每月的汇款，她也剩不下多少储蓄。
看到唐果果眼神有点恍惚，刘福生误以为引起了她对已逝亲人的怀念，而这个女生又是这七年来自己交到的第一个同龄朋友——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。
虽然公寓里也有不少孩子，但他们没法跟自己站在同一个平台上，注定只能当跟班而已。
所以，为了讨好这个自己的第一个朋友，刘福生认真说道：
“唐果果，不然你来种点蔬菜吧。”
唐果果听到他的话，回过神来，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只要种下青菜，把自己的记忆灌注进去，再让我帮忙的话，就能让你的爸妈复活了！”
诶？这是什么奇怪的都市传闻——不，童话故事吗？
唐果果有点好笑地看着他：“就像你刚才那样的‘帮忙’吗？”
刘福生丝毫不以为耻，还很自豪地挺起小胸膛，“没错！我的尿可不止是童子尿，可还是神童尿呢！多多灌注，就能让人长出来了！如果是你的话，那我可以在每次灌注前多喝些水，细心点照顾，就能大大缩短时间了。”
“本来要四个月的，只要我努力一下，三个月就行了！”
“你的尿还掺有金坷垃吗，三个月就能让青菜成熟。”唐果果吐槽道。
“金坷垃？那是什么？比我的尿还厉害。”刘福生疑惑地歪歪头。
看见这孩子天真的表情，唐果果心中一暖，摸了摸他的头，轻声道：“就不用麻烦你了，我并没有什么想复活的人。”她顿了顿，想起某个模糊的身影，改口道：“或许有一个……但奶奶她辛苦一生，应该不会再来一次的。”
最后她的声音低得只能自己听见：“况且，我对奶奶的记忆也很模糊了……”
“这样哦……”
刘福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
之后，他似乎想起什么，叫道“对了！这次是最后一次‘浇水’了，我明晚就要‘结果’了，你要来看看吗？”
“结果？”
浇水就是浇尿了，你结果难不成还是施肥吗……
唐果果刚想开口拒绝，“不……”
“福生！你在天台吗？”
“他应该在上面，我们上去吧。”
“这是最后一次了……”
“是啊，就快结束——不，就快开始了……我们的儿子……”
从楼下突然传来数人的交流声，与此同时，楼梯传来上楼的脚步声。
“糟了！奶奶要上来了！”刘福生慌张地对唐果果说道：“你不是公寓里的人，要是被他们发现你在这就糟了。那些老家伙固执得很，就算是我的话，有时候也不听。”
男孩四处张望，看向天台角落那间小房子，“你先躲到那里去吧！”说着他就拉着唐果果的手，想把她带过去。
然而唐果果并没有动弹。
她眨了眨眼，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：“我给你变个魔术吧。”
说着，她伸出手，指向男孩背后，仿佛那里存在什么，男孩疑惑转头看去，然而那里什么都没有。
忽然，他感觉手上一空。
他再次转过头来，然后愕然发现。
眼前已经没有了少女的身影。
他小脑袋四处乱转，然而在一览无遗地天堂上，并没有其它身影存在。
他嘴巴微张，脸上惊愕，随后回过神来，双手抱胸，骄傲道：
“不愧是我的朋友，一样能大变活人。”
就在这时，他突然感觉肩膀一沉，奇怪地转头看去——
那是一张占据视野的大脸，上面散发着阴森死寂的气息。
“哇啊啊啊——”
刘福生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而反击成功的唐果果脸上则双手抱胸，昂起下颌，哼声道：“小屁孩，跟姐斗，姐可是吓大的。”
正在上楼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，不由焦急道：“福生，怎么了！？”同时脚步加快。
唐果果朝他笑了笑，看向男孩身后，示意道：“你看那边是什么？”
还没回过神来的刘福生下意识回头，然后他就猛然意识到什么，迅速转过头来——
在他眼前，少女的身影再次消失了。
“我怎么会笨得上两次一样的当……”
男孩苦恼中掺杂惊喜的低语，消散在天台的黑暗中。
…………
“他怎么会那么久？”
林福倚着石墙，藏在阴影处，皱眉看向不远处那幢灯火通明的公寓。
“可惜这里基站不多，信号不怎么好，没法联系。”徐仁伊打开手机，发现也就只有一格信号。
而在公寓那边，更是连一格信号都没有。
“没理由啊，以那小子多变的能力，就算真遇上什么强敌，打不了总能逃得掉的……”林福心生不安，“再不济，也应该能搞出点动静才对。”
唐果果储存的能力有三个，杨娪、楚河滉与徐仁伊，徐仁伊的暂且不提，其它两个的能力用在保命上都是很强的。
活鬼化后能轻易穿透墙壁逃逸，而“从善”更是物理无敌。
除非，在她反应过来之前，就被强力偷袭了，才可能施展不出能力……
但林福不愿想到这个可能性。
徐仁伊也觉得有点久了，毕竟唐果果的活鬼化也就十分钟，但现在都将近二十分了，就算在天台查看时解除了能力，但这次已经说好了只是初步勘察，不会深入探究才对。
难不成她在天台发现了，或者说遇到了什么吗……
“三分钟。”徐仁伊看着手机说道：“再过三分钟，她还没回来，我们就去看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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